叶逢沐(๑•̀ㅂ•́)و✧

寒山一带伤心碧

*脚踩西瓜皮，没大纲没计划，随手乱写

*哨兵向导，私设有

*第一次写老韩张副，大概有ooc预警

01.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来塔里实习的新人里有传说中的‘那个人’……”

“听说过听说过！张新杰嘛，进哨所第一年就全科拿A+获准跳级的那个小向导。”

“我去真的假的？这成绩也太吓人了吧！”

“何止呢……”

“怎么？”

“你没听小道消息说过？上面有人拿他的数据和咱们首席测过适配率——97%呢。”

 

韩文清目不斜视地走进霸图塔的食堂，周围的窃窃私语顿时戛然而止，陷入一片肃静。同往常一样，即使是早餐时间，也没有人敢于在霸图的首席哨兵面前造次——不仅仅是因为那张脸，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众所周知的性格，更因为“韩文清”这个名字背后赫赫的功勋。

 

夏历3098年，太阳风暴爆发，地球磁场陷入混乱。

紊乱的磁场辐射引发了动物与植物的疯狂变异，使得人类陡然成为食物链的底端，被猎杀的对象。世界人口骤降90%，文明社会一度回归蛮荒，剩余的人类不得不聚居而生，相依为命，形成了联盟最初的二十个生存基地。

然而于此同时，人类也在这辐射中产生了进化：五感敏锐、力量超群的哨兵，以及能够感知精神、影响意识的向导，逐渐成为了人类力量中最精锐的部分。哨兵与向导组成了军队，在他们的羽翼之下，人类开荒僻野，从惶惶不可终日的生存恐慌中获得了喘息的机会，借助科技的力量，一点点恢复元气。而最初的二十个生存基地也结成联盟，成为了后来的二十军区，竖起二十座高塔，哨兵向导的神圣与权威高高耸立。

 

这就是铁血时代。军队的力量保护一切，军队的力量高于一切。

 

在这二十座高塔中，霸图塔是历史最长的之一，而自塔还没建起之时就已是霸图首席哨兵的韩文清，则是开荒时代仅剩的几位元老中目前最活跃的一位。

即使放在人类历史的银河之中来看，韩文清的功勋也堪称耀眼。他17岁觉醒成为哨兵，在末日后一手开荒并建立霸图，开辟了大陆东北地区的人类根据地，并且在多次对外清扫中立下血汗功劳。如此惊人而卓著的战功，放眼全联盟也仅仅只有嘉世军区的首席，联盟唯一的黑暗哨兵叶修能与之相提并论。

而在人类已经再度站稳脚跟的今天，这位名震联盟的霸图首席哨兵，也不过未及而立的年龄。

 

年轻，太年轻了。

当打之年，虎狼之年，随便你怎么称呼。总而言之韩文清正值壮年，身居首席，威名赫赫，能止小儿夜啼——浑身上下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向导。

换种说法，没有对象。

按常理来说，如此家长里短的事宜本来不该联盟插手，问题是铁血时代的哨兵和向导，他们的结合不仅意味着精神上的婚姻，更意味着战斗力的飙升。俗话说得好，有哨没向死得早，有向没哨活不了。哨兵与向导就像一个硬币的两面，生来就注定是天生一对。只有当他们合二为一，才会成为完整的一体。

事实上，联盟主席冯君宪不介意韩文清没有对象——但是韩文清不能没有向导，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不能。这么一来事情就尴尬了：叶秋常年神隐他管不着，韩文清他又没胆子管，主席的名头挂得高高在上，话语权比起军部的人却是低入尘埃。冯君宪每天磕着药操着心，盯着嘉世霸图两块地，天天就盼望着联盟这两位哨兵首席能自觉自愿地解决一下终身大事问题。

所以当他读完霸图军区哨所向导学校的报告，听说了新一届的毕业生中关于这个名叫张新杰的向导新人的事之后，整个人仿佛看见了天降紫微星！

 

主席大手一挥，直接破格批准提前毕业，调入霸图塔实习。

指名导师，韩文清！

 

 

02.

………然后被韩文清毫不客气的驳回了。

“对不起，最近塔里很忙，”韩文清对着电话，公事公办，不留情面，“没空带实习生。”

 

韩文清向来直来直去，对事不对人。工作成堆，最近开春还要筹备对外清扫以及军区防务工作，连去向导室做精神疏导的时间都没有，他接了这通电话都已算是足了主席面子。

挂了电话他就把这茬给干脆利落地忘了，实习生的事情一般都会由哨兵登记处和向导登记处的人来处理，如无意外，确实是轮不到他来浪费时间。

 

但意外确实是发生了。

就在实习生报道后的第二天。

 

韩文清出门晨跑的时候，意外地发现空旷的路上除了他以外竟然还有一个人。

霸图塔伫立在海边高崖之上，下面便是昼夜不停的浪涛。韩文清十年如一日地清晨起床绕塔长跑，在整个塔苏醒之前，踏着潮声，看着晨曦慢慢浮出昏暗的海面。这是十年如一日寂静与孤独的体验，因而韩文清从未想到，竟然会有人出现在这个地方，比他还要早。

年轻人穿着白色的运动衫，露出修长而肌肉匀称的小腿，沿着道路匀速地向前跑。他不算太快也不算太慢，每一步都仿佛机械一般刚刚好，说不准是精准的计算还是常年的习惯。韩文清迈开步子跑到了他的身边，这才瞥见那张冷白皙而无波澜的侧脸——是张新面孔，比韩文清想象中更为年轻，几乎还带着一点未褪的少年气。

 

年轻人的眼珠转向他，显然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微微一愣，然而更多的惊讶与惶恐便没有了。他只是停了下来，立定脚跟，朝韩文清干净利落地行了个军礼：“首席。”

“……”韩文清脚下一个急刹车，没想到突然被如此正式地行礼。私底下他不是个计较这些的人，此刻也只能停下脚步，并示意他放下行礼的手，“不必了。”

年轻人对上韩文清的眼睛，平静的目光里没有畏缩与惶恐。他看着他的首席，继而点了点头：“明白。”

敢于直视他的人不多，韩文清知道。很少有人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如此冷静，如此的不拘泥。但这是好事——韩文清能看见那双年轻的眼睛里的老成与平静，像他们脚下的蓝海，深不见底。

“你是新人？”韩文清问。

“嗯，昨天刚来报道的实习生，”年轻人说，手里握着毛巾。

“导师是谁？”

“季冷季处长。”

季冷年纪大了，退下一线之后便担任了哨兵登记处处长，算是后勤部门的一把手之一。能够跟着这样一位老兵学习，对于一个年轻哨兵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韩文清点点头，道：“老季很好，跟着他好好学。”

“是，首席。”年轻人答应下来，认真而沉稳。

该吩咐的都吩咐完了，韩文清问：“继续吗？”

“继续。”年轻人点点头，迈开双腿，跟上韩文清长跑的步伐。

 

他会成为一名称职的军人的，韩文清想。霸图需要这样的新血。直到晨跑结束他仍然记得年轻人不卑不亢的目光，与冷静干脆的回答——这样的反应太过少见，以至于韩文清不知道是怎样的过去才能孕育出这样的笃定与底气。

“你……”韩文清开了口，却罕见的不知如何继续。

然而年轻人却仿佛看穿了他的疑虑，转过身来，看着韩文清回答：“首席，我并不认为您很吓人。”

他比韩文清矮一点，不得不仰视，但目光却纯粹认真，没有一丝躲闪。

高爽的海风吹过来，跑步后的燥热的汗意也去了大半，韩文清摇了摇头。 “你才刚来一天，”他说，“说这种话为时尚早。”

 

“不必更久，”年轻人却如是说。他看着韩文清的眼睛，不闪不避，晨曦从他身后的海面上升起，像是他眼中的通透的光明，“首席，我是个向导，我从不以貌取人。”

 

 

03.

 

在这个世界上，哨兵与向导的数量比大概是5:1。

这个残酷的比例，意味着五个哨兵里有四个在打光棍，也意味着数量稀少的向导被联盟视为珍贵的财富，一边被保护着、珍惜着，一边被注视着、看管着。

 

每个军区设有哨所，下辖两个分学院，培养哨兵向导。从哨所中学成毕业的哨兵尚有可能去其他军区服役，而学成毕业的向导，却几乎每个区都会极力挽留在本区。

向导是资源，是财富，向导有选择权，也没有选择权。

霸图哨所建立得早，师资与根基都很深厚，然而即使如此，优秀到被联盟特批今年提前毕业、进入塔中实习的向导，也只有张新杰一个。

 

划重点，那个张新杰。

 

所以当他跟在韩文清身后步入食堂，并且二人同桌吃饭的时候，整个大厅都陷入了震惊的沉默。与其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如说是所有人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下，以至于生理性地丧失了说话这个功能。

 

这么多年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敢于和首席坐在一桌还能吃下饭的勇士………不对，是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首席和一个新人同桌吃饭，而且还是那个传说中的向导张新杰？！卧槽这什么情况，天降紫微星，首席要脱单？！

一干哨兵们面上低头吃饭，心中爆衣嘶吼，各个都竖起了耳朵听首席那桌。

然而，任凭他们再怎么听，都只有食不言寝不语，一段漫长的白噪音。

 

张新杰喝完粥，放下筷子起身：“首席慢吃，我先走了。”

“嗯。”韩文清只是点了点头。张新杰戴上眼镜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去，韩文清一个人继续吃早饭。

 

……这就没了？啊？

首席您怎么就只是一个“嗯”啊？！

满食堂的哨兵们捧着早餐，很想掀桌。

 

事实的真相比他们的想象无趣很多。实习生张新杰新近入塔，不知道食堂的位置，韩文清领他去吃早饭，而张新杰就出于礼貌以及（与顶头上司打好关系的）理智，坐在了韩文清对面。

——他倒是初来乍到，真不清楚情况。霸图军区天大地大首席最大，韩文清气起来连上面的人都敢当面让人滚。所有人敬畏并崇拜着他们最强的哨兵，将他奉为神祗，不要说和韩文清同桌吃饭，哪怕能和他说上一句话，有胆子的人也寥寥无几。

 

韩文清对面的座位大多数时候都是空着的——尽管从来没有人问过，他本人是否如此要求，如此愿意。

 

 

塔的另一边，张新杰一天的实习刚刚开始。

他工作的部门是医务部。更具体一点，紧急救助科与精神疏导室。

前者大多由普通医护人员组成，而后者则是只有向导才能参与的部门，负责为没有向导的哨兵提供信息碎片的清理与精神放松疏导。5个哨兵里4个单身，这个科室就是如此普度众生。

 

张新杰预料到了这个部门的繁忙，但是没有预料到如此的繁忙。他一个上午马不停蹄做了5例，抬起头一看，才发现科室外居然还排起了长队。出来倒水休息的时候，他在茶水间碰见同科室的向导前辈，忍不住感慨：“前辈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前辈笑呵呵的，“他们都是来围观你的呀。”

张新杰一愣，然后似乎便反应了过来，神色复归平静。他对前辈颔首：“给您添麻烦了。”

“咦？不麻烦不麻烦，”前辈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小张你……不觉得奇怪？”

张新杰只是扶了扶眼镜，目光望向窗外：“我大概能猜到原因。”

前辈好奇的目光在这个年轻人身上转了一圈，她压低了声音，兴致勃勃地问：“哎小张，你和我们首席做过适配率测试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呀？”

“适配率测试？”张新杰想了想，微微蹙眉，“我不知道。”

“啊？”

“我确实参加过系统采样，在联盟信息库中录入过自己的精神数据。理论上来说，只要首席的数据也在信息库里，只要做数学分析比对，就可以得出适配率——但数据不在我手里，我不知道哨所的人有没有做。”

“说的也是……”前辈叹了口气，八卦的兴致一下子淡了不少，“97%这种数字也太高了，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达到的。”

“理论上来说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联盟二十军区目前的首席哨兵向导的适配率大多都在90%以上。”张新杰却说，语气平静得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学术讨论。似乎思及何处，他罕见地犹豫了，“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没什么。”张新杰只是摇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休息时间到——得回去继续工作了。”

 

更何况，在他所做过的所有适配率测试中，他和任何一个哨兵的适配度，从来没有下过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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